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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雪。
此時全國氣溫显著下降,仲冬時節正式開始。北國之地,雪往往下得大、范围也更广,出現雾凇、冰河等景象。民間有:「瑞雪兆丰年。」农人因時而耕,雪帶給人們來年的希望。歲暮天寒,等雪的人,也在等花開。
朱門微启,小窗幽静。白墻黛瓦,落不尽紅梅犹香;明月松岗,耐不住夜色生凉;雪下回廊,念你眉痕模樣。月孤明,風又起,渺万里层雲,飛鴻只影,望江天一白,山光浮雪,此意最疏清。落雪天,多想寻处院子,坐看庭树飛花,身前炉火哔剥,湯水正沸,你恰好在我对面落座,四行詩,兩盏茶,共谈風月而不覺。
鹖鴠,即寒號鳥,夜鳴求旦之鳥。大雪之後,天氣越來越冷,寒號鳥停止了鳴叫。大雪,是一年中阴氣最盛時,所謂「盛极而衰」,陽氣開始萌发,老虎感之,有求偶的行為。六出之姿,空灵莹洁,那麼漫不經心地飄飛,時而溫婉,時而劇烈,唐代有詩雲:「應是天仙狂醉,乱把白云揉碎。」画堂晨起,雪花飛坠,白日里的一切紛扰,皆随一場薄雪悄悄落幕。紅墻白雪,斷橋殘雪,我期待着,借一場雪,跨越時空,回到古代的中國,想起那些掩于歲月的許多名字:金陵、長安、姑蘇、臨安、紫禁城……試想,在月色朦胧的殘雪之夜,听一曲橫笛吹奏的《梅花落》,又或提燈披衣,泛舟雪湖,望长堤一痕,孤舟一芥,天云山水,上下一白。原來不是人,是這景色,这微小雪飞,不可断绝,這日月山川,寂静千年,這素颜天地,千秋如对,与素昧平生的世人相依。冬月,昔去雪如花,今来花似雪。風雪之中,自有性情中人,踏雪溪山,尋梅林壑,走過最深處,還有更深處,回頭皆空。昔年故人,以朱為衣色,黃昏月下,携樽吟賞,有暗香浮動,疏影橫斜之趣,沉醉酣然,不知自身為花中之人,亦忘花為人目中之景也。后來虽梅枝在手,却無心賞玩,是命運教人,天涯行役之苦,如家國复兴之难,挼尽花蕊,清泪纵横,萧萧两鬓,看取晚來風急,馬車辗碎地上的梅花,却辗不碎天地間的寂寞。多少事,终难似,當年人,當年月,當年雪裡,常插梅花醉。
林清玄在《煮雪》中寫:「传说在北极的人,因為天寒地冻,一开口說話就结成冰雪,对方听不見,只好回家慢慢煮來听……」大雪天里,围一炉火,煮一壺動人的言語,安靜的,以詩詞輕染,素手着笺,煮出來的是淡雅清逸;热闹的,用琴弦拨动,再添酒入壶,煮成微醺的,融融暖意。又或是在雪天写一封信。「快雪時晴,佳想安善。」山陰張兄,剛剛下了場雪,如今又轉晴了,想必你那裡一切安好吧……天寒路冻,行走不易,王羲之只能匆匆写信,交予來人。那時,一切都慢,悲歡皆長,或許現代人已無從体会,那份千里传尺牍的渺遠,和字短情長間的思念。還好,我們有一盞茶的時間。取绝尘之雪,烹無事之茶,三分雪色,七分茶香,已是十分滋味。一個人的落雪天,你來,共你清谈。你不来,我独清欢。
人們在大雪前后腌咸肉、灌香肠。既解決冬天食物储存,也為迎接新年做准备。想念童年,有陽光的日子,朝阳的屋檐下,腊肉总是被老人高高挂起,带着自然的烟火气。大雪時天氣更為寒冷,可适当补充牛肉、羊肉、鸡肉、虾等温热食物。羊肉性温热,可温胃御寒,脂肪与胆固醇含量比猪肉和牛肉少得多,是进补首選。常言:「冬吃萝卜夏吃姜。」大雪养生在滋肾水、防温燥,一碗软烂的萝卜焖牛腩,有温脾暖胃,补中益气,强健筋骨之效,适合气虚羸弱、筋骨酸软者食用。
此外,大雪前後有柑桔水果上市,如南丰蜜桔、琯溪柚子、臍橙雪橙,適當食用,可防治鼻炎,消痰止咳。《詩經》有:「北風其喈,雨雪其霏。惠而好我,携手同归。」那樣一個战乱的卫國,众人逃亡,呼朋引伴,携手同行。你會不會停顿并且稍問,漫天飛雪,孑然飄零,何曾归來何曾远去,何以承担,肉身的必腐不愛?我也曾低眉也曾垂目,也曾為時光飛逝而惊惧不已,天留余裂,瑣碎生活,埋葬一城風雪,我們還有一生怎樣過?有人陪伴你,有人離開,最後你也會離開,無論多少人送你。
我們都是風雪归人,也曾相逢在最深的紅尘,回首來路,已是覆雪之寒,唯愿,在那条長長的归路尽头,有人站在炊煙下,于暮色中拂去你肩上的落雪,微笑無言。- 特别提示 -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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